七十六 西服-《津门诡事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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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大胆儿害的尤非受伤,见了他家里人,心里更过意不去了,赶紧连连点头鞠躬道:
“嫂子好!嫂子好!”
尤非的老婆看着大大方方,不像一般家庭妇女,比较腼腆内向。和韩大胆儿点头还礼之后,数落了尤非两句,说他一个月就关那点饷钱,以为调到总厅能有个升腾,谁知道刚去就遇上了危险。还说当这份差,也得想着家里还有两张嘴呢,有危险就该往后刹,别什么事都往前冲,不为老婆想也得为孩子想想!
尤非见韩大胆儿在,他老婆说这话不好听,就说医院的饭不好吃,催促他老婆赶紧领着孩子,回家做晚饭去。
他老婆又叨叨了他几句,才给他铺铺被子,拍拍枕头,让他靠着枕头坐舒服了,这才领着孩子和韩大胆儿道别后离去。
韩大胆儿和尤非一聊才知道,感情尤非胳膊虽然脱臼了,而且骨头有点裂,但压根儿没受内伤,是他摔倒的时候咬着自己舌头了,这才吐出口血!张彪当时都慌神了,看见血,以为尤非真给打成重伤了呢!
尤非多聪明的人,这么好的泡病号机会,还不伤的“要多重有多重”!
其实尤非这伤虽然是伤筋动骨,但要是去专治骨伤的苏郎中那来上一贴膏药,估计一个多礼拜也就恢复如常了,但现在算是因工受伤,住院看病都是总厅出钱,那他还不拿着总厅的钱,堂而皇之的在医院躲懒,少说也得住上个十天半月的,才能罢休。
韩大胆儿见尤非伤得不重,心里这才稍感宽慰。反正没什么大碍,在医院住着又大夫护士看着,韩大胆儿也懒得多操心了,就由着他在医院泡病号得了。
去完医院,韩大胆儿先回了总厅,在总厅换了身便装,跟饭桶说,梅本事要问其他,就说他去走访案子线索了,然后就出了门。
范统见韩大胆儿换了便装出门,以为有什么好事儿,本上凑过去沾沾光,但一听他说要走访线索,立即就打退堂鼓了。几次跟韩大胆儿办差,都是惊险百出,这玩儿命的勾当然还是能躲就躲了。
韩大胆儿本想找个量体做西服的,毕竟他这身高,想买成衣可不容易。但经常去那家西服裁缝店,今天东主有喜,休息一天。
其实日租界有几家不错的西服店,像什么“铃木洋服”、“冈田洋服”,早几年韩大胆儿也去过。别看日本人都是小矬子,但西服的样式尺码可全得很,而且服务周到殷勤。
韩大胆儿虽然有两个日本同学,而且在日租界也认识俩仨人,但从骨子里,还是十分厌恶这群东洋小锉子。
此时九一八刚过去没多久,东北又成立了伪满洲国,国内反日浪潮甚嚣尘上,天津卫也正是抵制日货的时候。所以非到万不得已,他都不会往日租界跑,之前是为了案子化验证物,要不打死也不去日本的医院化验所。
当时的中原公司,就是解放后的百货大楼,是一个日本华侨和两个广东人合股开的商场大厦。那时候虽然以娱乐为主,但商场里卖西服的店铺也很多,而且颜色料子尺码都很齐全,但坏就坏在,开在日租界旭街,所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,中原公司这二年也十分萧条。
韩大胆儿想了想,还是决定去了法租界转转。法租界的都是身材高大的洋人,西服大号的比较多。于是就在劝业场、天祥、泰康几家商场转了一圈,可不是不合身,就是颜色不喜欢。后来好不容易在“倪源记”找到件合体合身的,但却是纯白的西服,韩大胆儿身高体壮,一身纯白西服穿在身上,总觉得跟孝袍子赛的,实在别扭的紧!
最后韩大胆儿想起小白楼的“裁缝里”。其实那原来叫“江厦里”,因为住了上百个手艺精湛的“红帮裁缝”,才得了裁缝里这么个别号。一到了晚晌,这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,红帮裁缝们用德国的手摇缝纫机,和美国的脚踏缝纫机,不停为客户赶制西服。
这其中有位西服高手何庆锠,他的手艺在西服裁缝界可算首屈一指,找他做西服的人络绎不绝,就连很多各界名流达官显贵,都来这定做西服,一般人要没预约,还真排不上个儿!
韩大胆儿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思,去了趟裁缝里。
到那一看,做西服的人还真不少,甭说何庆锠那,其他家估计也得等上十天半月的。韩大胆儿还是去了何庆锠那家问问,结果得知要做西服至少要等三个月才能排上号。
他无奈转身要走的时候,却被何庆锠的徒弟叫住。不知道为什么,何师傅突然说有时间,给韩大胆儿做西服,而且三天就得。
韩大胆儿颇感意外,他以为何师傅最多就是让徒弟动手,给他量体裁衣,做身西服,谁知道进屋一看,原来是何师傅自己动手,亲自给韩大胆儿量体裁衣。据说现在除了几位身份显赫的主顾之外,何师傅已经很少亲自动手给主顾量体裁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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