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[师兄,你有空吗?] 过了片刻,那边回道:[我在后山石林练剑。] 谢蕴昭换了个方向,往石林飞去。 她离开灵兽苑时,回头看了一眼地面。佘小川怀里抱着鲜花,在向她招手。那位妖修长老的表情模糊在阳光里,只有银蓝的长发飘飞不已。 她有些看不透溯流光。 溯流光及琼花门,是又一个原著中没有写过的人物和发展。她原本就因为消失的“离恨水”而不安,现在又发现一个不同于原著的重要事件,不禁让她隐隐怀疑…… ……她真的,是穿越进了一本书里面吗?再睿智的作者也不可能完全懂得世界的复杂,再伟大的演员也不可能彻底还原真实的人性。仅仅因为发现了“记忆中的人物和情节”,就相信这里是“书中的世界”,这是否也是一种自大? 也许,她应该彻底摈除所谓“读者的记忆优势”,真正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,还有每一个这里的人。 就从溯流光开始。 那名妖修的内心反差令她感到奇怪,也许师兄知道些情况。毕竟比赛那天,师兄是和他一起回来的,看着关系好像也不错。 抱着这样的考虑,谢蕴昭决定去找师兄问问溯流光的事。 她到石林的时候,正好见一泓剑光被人收回;金影自上空坠落,奔向石林中间白衣翠冠的青年。 他站在石林中,四面全是新鲜的剑痕,似乎在这里待了许久。风中剑鸣翁然,剑意缭绕不去。七星龙渊剑像一条发光的锦鲤,在师兄周身环绕不止。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锦鲤传人了。 千百根棱锥形的石柱伫立在枯枝碎叶上,沉默幽寂、森冷阴暗,似乎连阳光都害怕被刺伤。石柱上遍布纵深痕迹,新旧不一、杂乱无章。谢蕴昭多看几眼,就感觉眼底生疼。 “别看。” 卫枕流将她拉过去,一手捂了她眼睛,温声说:“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能感悟此处剑意残痕。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?” “我急着见师兄么。”谢蕴昭熟练卖乖,把师兄当自家老头子哄,由他捂着自己眼睛。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;阳光透过他的指缝,在眼皮上烙下微微发光的温度。 她靠得很近,鼻尖微微一动,奇道:“师兄,你身上是不是有血腥味?” 卫枕流听她说急着见自己,还没来得及被她哄开心,微笑便略略一僵,眼里起了些许紧张的波澜。只声音还平稳含笑,说:“我刚经过斗法台。” 斗法台,后山中提供给弟子比斗的地方。北斗仙宗禁止私斗,但不禁正式挑战,每年都有人死在斗法台上,有血腥味也正常。 谢蕴昭了然,感叹说:“原来法袍也不能完全防御血腥味啊。” “……是不能完全免除。” 她没有外放神识,只凭他拉着往外走。脚底传来树叶被踩碎的窸窣声,还有草叶折腰时的细微触感。谢蕴昭看不见他神情,只觉得他捂自己眼睛捂得未免有些紧,还以为他是怕自己偷看外面剑痕,心里笑他紧张过头。 直到带她到了外围,师兄才放下手,问:“师妹难得主动找我,想必有事?” 难得主动……这话说得。 谢蕴昭摸摸鼻子,瞧他一眼,看他眉目温雅、从容含笑,也摸不准师兄这是怪她还是随口一说,干脆假装没听到。说来也奇怪,自从系统有了情感收集功能,唯有师兄和石无患的情感值从未出现。莫非,这是原著钦定的天之骄子的特权?不行,不能这么想,现在开始要放弃原著滤镜。 卫枕流自是已收捡好了面上神情,只笑看她眉眼灵动,没有透露丝毫方才的情绪波动。 谢蕴昭开门见山,问:“师兄,你是怎么认识溯长老的?” “师妹是说……溯道友?” 卫枕流讶然,紧接着目光一闪。 “我在外游历时,偶然经过中州倦鸟山,受溯道友邀请,便与他喝了一杯寒泉酒。” 他唇畔带笑,声音温润似春风,徐徐而来。没有丝毫异样。 谢蕴昭不觉有疑,继续问:“他是什么来历,师兄知道么?” “来历?他似乎是古时大儒用过的兰桨沐浴月光而开了灵智,又在灵气浓郁之所浸润数百年,最终化形为妖。至今日也有六百余年,想来也非简单之辈。” 说完,卫枕流状似不经意问:“怎么想起来问他?” “觉得他怪怪的。”谢蕴昭坦然道,想想又问,“师兄,你觉得他是好人……好妖么?” 好人…… 卫枕流垂了垂眼,细密长睫轻轻一颤,口中却笑问:“师妹眼中,什么是‘好’?” 语气竟颇为认真。 再对上他乌檀木似的眼睛,谢蕴昭不知怎地怔了怔,放软声音说:“只要不伤害无辜、不主动害人就行。” 他却又立即追问:“如果是明知有不幸发生,也有能力出手阻止,却袖手旁观、任其发生,这算‘好’么?” 谢蕴昭又一怔,思索片刻。 “虽然未免凉薄,但只要不推波助澜……算不上‘好’,却也算不上‘不好’吧?只能说不鼓励这样,但也不会惩罚。”谢蕴昭有些小心道,“师兄是说,溯流光是这样的妖,还是说……?” 还是在说他自己?这个模糊的想法飞快滑过,就被她有意无意地打包扔进了意识深处,不愿再想。 她仔细观察师兄神情,却只见他微微一笑,不说是也不说不是,只问:“师妹忽然问他,是他让你不开心了?” 谢蕴昭斟酌一下,道:“也不是,就是直觉溯长老心思有些让人捉摸不透。” “师妹琢磨他的心思做什么?是了,我听说溯道友在门中颇受女修欢迎,莫非也包括师妹?”卫枕流略一皱眉,认真起来,慎重劝告道,“你还小,当以修炼为重,旁的心思暂时莫动。” “不是不是,溯长老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谢蕴昭迅速摇头,“我喜欢……嗯,我喜欢更稳重可靠一些的人。” 卫枕流不知怎的松了口气,笑说:“师妹性子跳脱,自然是稳重可靠的道侣更合适……罢了,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,你还小呢。总之,这些闲事等你第四境过后再谈吧。” “我觉得我也没那么小吧……” 卫枕流果断地忽略了这句抗议,只说:“师妹不用担心溯道友。他修为虽高,也不过归真境初阶,辰极岛满门师长在此,即便他真有什么异动,也不足为虑。” * 师兄回来后,便也一起恢复了接送她上下学的习惯。谢蕴昭感觉自己变成了前世某个同学,到高中了父母也还坚持每天接送,每每搞得她颇觉丢脸,为此与父母吵了很多次架。 如果谢蕴昭真是个17岁少女,多半也会和卫枕流生气,但她不是,所以乐得当条蹭别人飞剑的咸鱼。 既然师兄说溯流光不足为虑,她也就不再去想。对她而言,那位来自琼花门的妖修长老和门中其他长辈也没什么区别。 谢蕴昭继续悠哉哉地修炼。 日子平静得好似没有任何波澜。 不久后的一个休沐日,她刚起床,却听见师父在外面唉声叹气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