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卫枕流高高地站在妖兽巨大的头颅上,表情漠然。四面冰晶隐隐映出他的影子,让这片寂静更显诡异。 “师兄你慢慢享用甜点我就不打扰了……” 他抬了抬手,那边的几头腐尸原地顿住,顷刻化为齑粉。 谢蕴昭有些尴尬地放下手,干笑:“呵呵,师兄你吃饭还挺快。” 呼—— 妖兽也随之化为粉末,飞往山谷更深处。隐约能看见里面有橙红色的火光一闪。 卫枕流落在地面,额头蔓生的红色花纹妖异诡艳,眼珠血红,毫无感情的光泽。他的头发全部散下来,乌黑中掺杂了一缕缕亮银。 他伸出右手。 谢蕴昭冷静地想:很好,常见剧本。 接着转身就跑,并果不其然被吸回去,像拎小狗一样被拎了起来。她早有准备,蜷腿后踢—— 于是就被抓着脚踝,整个头朝下地提在半空。 倒转的视线里勉强能看见师兄的下巴和鼻子。 幸好她今天穿的裤子。谢蕴昭安静了几秒,问:“师兄你是打算把我风干了再吃吗?我建议加点酒酿,做成酱肉比较好吃。” 抓着她脚踝的手抖了抖。 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头,将她抱起来放在地上。谢蕴昭堪堪站定,就听师兄闷哼一声。 呼、呼…… 他后退几步,重重靠在冰墙上,慢慢滑坐在地,低头不断喘着气。 “师妹……离开这里。”他声音挣扎着带上一丝平常的温度,只是被不断的喘气切割得支离破碎,“不用……管我……” 他又发病了——谢蕴昭意识到这一点。看来,魔气和他的“怪病”之间绝对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。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,想着拔刀系统应该要发布任务了,毕竟之前每一次见到师兄,系统都要千方百计派下“拯救未婚夫”系列任务,任务内容都还奇奇怪怪的。 但是没有。 系统像也被冰谷冻住了,什么反应都没有。 “师妹……走吧。”他慢慢抬起头,汗水不断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上,再跌落成半空的冰屑。那双眼睛仍然是血红的,却出现了和刚刚不同的色彩。 尽管勉力克制,他却仍然浑身止不住地发抖。她想起梦里的少年,蜷缩在长椅上,看上去明明已经痛得快说不出来话了,却还是低声跟她念念些琐事,说对不起她,说他以前发作的时候更痛,痛到尖叫打滚、全无体面。 梦里的那个小姑娘……她是怎么做的? 她走过去。 小姑娘走向面孔模糊的少年,冰谷中的她走向前方坐在地上喘气的白衣青年。 “师兄。” 她蹲下来,觉得姿势不大舒服,又换成跪坐。在他怔忪不解的目光中,谢蕴昭伸出手,轻轻将他揽到怀中,再略有强硬地将他僵立的头颈按到自己肩上。 “你以前说过,这样会好很多,对不对?”她低声说,“师兄……长安哥哥。” 好俗啊,他的名字——她小时候曾经这么想。那个少年为什么会叫一个很俗的名字?一个世家子,名字却和平安、安康之类的小名差不多。也许是为了和自己配套吧?她叫长乐,他叫长安。她一意孤行地认定,于是很开心。 其实是多好的名字。他天生怪病,发作时痛苦不堪,长辈心疼便只愿他“长安”。她父母早逝,没有同胞兄弟姐妹,外祖父母只希望她长久安乐,再无所求。 只是现实总是和愿望背离。所以后来她不再叫谢长乐,他也不再是卫长安。他们的经历在这个年代里并不稀奇:不幸是常态,悲伤也就不值得多言。 但那仍旧是两个很好的名字。 她很怀念那段时光。到现在,属于谢长乐的过去里,也就只剩下这一个人了而已。他身上有她的过去,还有她蒙尘的前世光阴。 “其实有个问题我偶尔会考虑……假如真的让你咬一口,或者我放点血给你喝,你会觉得更好受些吗?”谢蕴昭认真问。 他的身体很僵硬。即便被她按下头颈时显示出了柔顺的态度,他的身体也还是很僵硬。像一个超大号的玩具熊,直直地、沉默地倒在它的小主人怀里。 “呃,如果你不喝生血,我也能想办法做成麻辣毛血旺……对了,你吃辣吧?”谢蕴昭琢磨着。事在人为,假如师兄一定要喝血,她一个修仙者定期放点血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? “不过割肉就算了,我承受不来……师兄?” 他抬起手臂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他就像玩具熊成精了,反过来把小主人死死箍在怀里,自己后仰直到“咚”一声再次撞上冰墙,还反过来将她的脑袋摁进怀里。 “长乐……对不起。”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,像在流泪一样,魔怔似地反反复复说:“这次会保护好你……明明这次有了机会…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……不会让你再……” 第(1/3)页